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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景缎

  

  

  

野茫茫,残阳独挂西山,一片黄绿色泽的乾草随风兴波。

    陕北一带的阔野,平静如昔。一名中年汉子漫步草间,三个孩子跟在后头,说说笑笑,没半刻停息。

    那汉子踱步来回,停在一颗枯树下,忽然说道:“渊儿,你捡跟树枝,用剑法跟你师兄练几招。”

    那三个孩子一听,知道又是练功的时间,两个十来岁的男孩齐道:“是!”

    年岁稍小的男孩捡了根长树枝,左手捏起剑诀,法度竟也甚是严谨。另一个男孩站开步伐,吐了口气。两童架式既定,旋及交上了手。余下那孩子却还是八、九岁的小女孩,蹦蹦跳跳地到那汉子跟前,眨眨眼睛,道:“爹,文师哥这几下,就是指南剑了吗?实在没什么好看的。”那汉子拍拍小女孩的头,微笑道:“瑄儿别胡说,乖乖看清楚师兄们的招数。”

    但见持枝小童招招挑刺,力道甚微,方位却十分稳固,另一少年左掌右拳,劲力却大得多,上击下劈,拳掌忽地调换,变化开阖,竟是极高明的功夫。

    那汉子看了十来招,道:“好,停!”

    两童各自收式,跑到汉子身边。那汉子接过树枝,道:“渊儿,你刚才刺左肩的这一招,后着施的不好。该当如此转过剑锋,这般转刺……扬儿也是,如果这一拳改打小肮,你师弟便要输……”

    小蚌男孩专心听着师父讲招,小女孩坐在草地上,仰望父亲又说又比,似乎甚感有趣。直到夕阳落尽,朗月在空,四人这才慢慢出了草原。

    如此日落月起,不知几多时光,来到这草原之上的,却只有三个人了。两个小男孩已是神采飞扬的青年,身后的女孩也出落成了俏生生的少女。

    三人来到那颗孤立原野中的树下,停了下来。其时正当初夏,草木荣翠,却是枝繁叶茂,并非枯树了。树下一块坚石,简单地刻着“华玄清之墓”五个大字。

    少女向石墓一拜,道:“爹,我们又来看您啦。”

    说着解开一袋米酒,尽数淋在石上。这少女便是墓下之人的独女华瑄,叶影摇曳下,见其眉目如画,体态盈盈,当真是个十分容色的少女。

    那两名青年便是这华玄清的门徒,师兄向扬已二十岁,剑眉星目,英姿飒爽,师弟文渊才十七岁,还比华瑄大了两岁,面貌极是温文俊秀,望之风雅翩然,竟似书生一般,浑无练家子的样子。

    文渊朝墓一拜,说道:“师父在上,弟子和师兄、师妹今日便要起程,以师传绝艺,管不平之事,请师父灵佑。”

    向扬拍拍文渊肩头,笑道:“好啦好啦,凭你现在这身功夫,也不用师父怎么保佑你了。”

    又道:“咱们同门学艺,各有所长,不过日后江湖上谈到我们这三号人物,会是如何,那是谁也不知道。每年此日,我们便回到这里一聚,顺便看看那个没能发扬师父的遗训、铲奸除恶的,便给师父磕上三百六十五个响头!”

    华瑄拍手笑道:“向师哥,这可是你的主意罢?到时候磕得头昏眼花,可别赖皮!”

    向扬哈哈大笑。文渊微笑道:“师兄的本事最是厉害,看来多半是小弟来磕头了。”

    向扬一笑,道:“胡扯八道,咱们上路罢!”

    三人离开学艺旧地,斜阳之下,分道扬镳。这一番入了江湖,前途未知,便待一年之后聚首再叙!

    向扬告别师弟师妹,一路东行。他生性飞扬跳脱,一人独行,虽然偶感孤寂,但当兴之所至,饮酒练拳,见得不平之事,便以拳头干预。他跟着师父华玄清最久,见闻不少,一路上拳打土豪,脚踢恶吏,倒也没吃半点亏,毕竟他武功非同小可,寻常恶徒却也敌他不过。

    这日来到赵县,夏日炎炎,向扬随意找了个凉亭休憩,解开酒袋,自顾自地饮酒赏景。

    向北一望,只见一座石拱桥横河而建,造型甚是秀丽,当下向身旁一个儒生样子的人问道:“老兄,这桥建得倒是好看,叫什么来着?”

    那儒生道:“这是赵州桥,乃隋代李春所建。你瞧,这桥设计的可好,两端厚,中间薄,坡度也小,桥上车马通行是方便的,船要行过桥下也不碍着。这两端石拱嘛,各开两个券洞,你道这叫什么?这即是敞肩拱,这一来的好处嘛……”

    向扬见他摇头晃脑,说个不停,当即哈哈笑道:“建个桥的名堂倒也不少。”

    不去听他多说,走上了那石桥。桥上栏板上各有雕刻,或山水人物,或龙虎异兽,望柱也颇有花样,蟠龙、竹节、双宝珠,他虽然不懂,却也知道这些实是精美之作。

    看得片刻,正要下桥,忽听远远传来阵阵马蹄。只听旁人纷纷叫嚷起来:“强人来啦!白虎寨的三大王!”

    桥上桥下众人尽皆失色,边叫边逃。向扬抽身离桥,抓住那正要逃命的儒生,问道:“白虎寨是什么东西?是这一带的山贼窝是罢?”

    那儒生牙齿打战,道:“是……是是……”

    向扬笑道:“瞧你怕的,也罢,是就是,你快逃远些吧!”

    说着放开了他,那儒生双脚发软,一时不能移动,呆了一呆,才大叫而逃。

    向扬站上桥中央,见一片黄雾远远而来,心道:“好啊,光天化日之下,竟有这大批山贼出窝,难道这白虎寨本事当真不小?”

    只过片刻,数十匹健马齐冲向桥,马蹄声响成一片。向扬提气喝道:“领头的是哪一个贼子,给本少爷停了下来!”

    这一番话以内力字字送出,清晰响亮,如雷突鸣,一众山贼不禁一震,纷纷勒马,待见桥上只是一名毛头小子,又大骂起来,叫道:“小杂种是什么东西,在这里大呼小叫!”

    “快给你爷爷让路!”

    “滚下桥去,要不然便给你撞死!”

    向扬不去理会,见当头一名胖汉满脸横肉,手中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,便指着他道:“你就是白虎寨三寨主?”

    那胖子横了他一眼,左手一边在那女子周身上下其手,道:“怎么?你是哪条道上的?”

    他见多识广,知道这青年一喝之中,已显示了内力不凡,但他自恃武功精强,却也不放在眼里,只是顾着狎玩怀中的女子。那女子低声哭泣,肩头起伏,不敢作声。

    向扬点点头,说道:“好,把劫掠来的财物女子全部放下,滚回你们寨里去吧!”

    三寨主小眼一瞪,怒道:“臭小子……”

    一句话没说完,向扬已飞掠而上,右掌直拍而出。

    三寨主随手一格,不料手腕一紧,向扬化掌为爪,立即拿住他手腕,一挥一抛,一个肥大的身躯腾空而起,“噗通”一声被掷入了河中,那女子却已在向扬怀里。

    向扬将那女子坐靠在桥栏边,笑道:“姑娘莫惊!”

    那女子似乎吓着了,软软坐倒。

    忽听“泼刺”一声,三寨主已跳回岸上,手舞双鎚,骂道:“兄弟们,一齐把这小杂种毙了!”

    群贼大声呼喝,纷纷下马,拔刀杀来。

    三寨主双手铜鎚上下飞舞,直扑向扬。向扬看得真切,双手圈转,顺势一带,三寨主只觉双鎚左右各生一道巨力,吃惊之下,双鎚已互撞一记,“当”地一声大响。这一下可把他自己震得双臂酸麻,不由得双鎚脱手落下。岂料向扬右足轻轻两点,两把铜鎚一偏,正砸中三寨主双脚,只痛得他好似脚骨碎了一般,大声哀叫。

    向扬哈哈大笑,身形游走,双掌连珠拍出,绕着三寨主打了他三十多下耳光。

    好在他本是一张肥脸,现下是肥是肿,倒也看不太出个样来。向扬飞身窜出,掌力到处,山贼们一一倒地,竟是丝毫闪躲不得。向扬搜出山贼身上财物,放开其他被抓的女子,边走边踢,将一把把钢刀通通踢入河中心,数十斤的铜鎚竟也依样踢到河中。众贼倒在地上,目瞪口呆,忽听向扬喝道:“滚吧,不用三天,本少爷便去踏平白虎寨,回去报个信罢!”

    群贼哪敢多留,慌张上马,乱成一团。有些山贼中掌一后,竟连上马的力气也失了,一众山贼狼狈而逃。

    向扬见一众女子衣衫不整,约有二十来个,便道:“你们知道怎么回自己的村子么?”

    一个女子低声道:“是……就在前面的周家村。”

    向扬将财物分给众女,让她们各自回家。众女逃出山贼魔掌,对向扬千恩万谢,互相扶持,一齐去了。

    那被三寨主所虏的女子却还坐在桥上。向扬上前查看,却见她紧咬双唇,瑟瑟颤抖。

    向扬面露微笑,道:“姑娘,怎么了?来,站起来。”说着伸出右手。

    那女子抬起头来,望着向扬看。向扬这才看清楚这女子的相貌:但见她约是十七八岁,眼瞳深邃,樱唇修鼻,体态纤弱,被山贼虏掠至此,极是疲累,更令人兴我见犹怜之感。她本来缩在栏板边,眼见向扬脸上一片温和,全无凶态,这才怯怯的倚栏站起,却不接向扬的手。

    向扬道:“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回去?”

    那少女扯住散乱的衣襟,嗫嗫嚅嚅地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这里人。请教恩公大名?”

    向扬微笑道:“在下向扬。不知姑娘芳名?”

    少女脸上一红,低声答道:“小女子姓赵……名、名字是婉雁。”

    向扬道:“别叫恩公什么的,多别扭。赵姑娘是哪里人?若是不知如何回去,在下也可帮帮忙。”

    赵婉雁红着脸,吞吞吐吐地道:“那……不……小女子是住在洛阳。我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,不劳向公子费心……”不料身子刚离栏板,只觉全身乏力,脚下一个不稳,竟跌在向扬怀里。赵婉雁轻呼一声,大感娇羞,竟昏了过去。

    向扬知她先前惊吓太甚,又已疲困,身子虚弱,当下让她倚着桥边一株松树休息,自己坐在身旁照料,感觉就像照顾师妹华瑄幼时生病一般。

    他细细端详,见赵婉雁衣着虽乱,也颇有损毁,但显然衣料甚是华贵,确然和那些村女的粗布衫不同。只见衣裙的破洞中露出剔透的肌肤,衣襟被风拂动,隐约可见酥胸在急促的呼吸下缓缓起伏。向扬心中一动,凝视那张秀丽的脸庞,乌黑的发丝虽然散乱,却不失娴雅。“莫非赵姑娘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?”向扬暗自疑惑,却也不如何在意。

    天色渐渐昏暗。向扬见晚风吹起,凉意大增,便欲解下外衣,盖在赵婉雁身上。不想赵婉雁正在这时悠悠醒来,见到向扬正在解衣,吓了一跳,惊叫道:“啊……你做什么?”

    向扬一怔,转头望着赵婉雁。赵婉雁神色惊惶,娇躯又缩在一起,红着脸道:“你……为、为什么脱衣服……”

    向扬哑然失笑,心想:“这姑娘当真多疑得很。”

    心中忽然起了恶作剧的主意,一声咳嗽,道:“因为……想这样子!”说着身形一晃,欺到赵婉雁身前,双手按住了她小小的肩。赵婉雁惊叫一声,身子却是动也动不了,眼前见到向扬上身只着一件布衫,却是近在咫尺,心底又羞又慌,一双澄澈的眼睛闪动着惊怯的神色。

    眼见赵婉雁如此神态,向扬忍不住炳哈一笑,双手收回,转而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,两手立时反负身后,脸色板得至为严肃,道:“就是这样子。”

    赵婉雁一时愣住了,转念一想,便已明了,暗想:“我睡了那么久,他如果真要对我……对我……做那种事的话,也不用到这时候……”想到此处,不由自主的脸泛红晕,低声说道:“你……你不冷吗?”

    向扬道:“不打紧,到前头市镇再买便是。这里离洛阳可远呢,今个儿先找个地方住才是。”

    赵婉雁低头摆弄衣角,低声道:“不……我是要到京城去。”

    向扬点点头,道:“好,那近得多了。咱们走吧!”

    赵婉雁轻呼一声:“啊,你……”

    向扬道:“在下当然送姑娘去啦。姑娘一人行路,岂不危险?”

    赵婉雁大感羞涩,声音更加低了:“可是……你……我……”

    忽然向扬仰天长啸,声达四野,河水似也随之澎湃起浪。赵婉雁吃了一惊,说道:“怎么啦?”

    向扬收声一笑,道:“你又是怎么啦?是不是要在下把耳朵拉开来听姑娘说话?细声细气的,可多不自在!”

    赵婉雁一听,禁不住噗嗤一笑,大声道:“好啊!那我就……就……”才大声不了几个字,颇觉不好意思,又压了下去,显得十分腼腆。

    向扬见她初展笑靥,如是春暖花开,娇柔典雅,不觉一阵迷乱,微一定神,才道:“天黑啦,走吧!”

    赵婉雁忽道:“等一下……”

    向扬回头说道:“怎么?”

    赵婉雁抿着嘴,欲言又止,良久才道:“我……我们别住村里的客店,今晚就宿在这里……好不好?”

    向扬大感奇怪,道:“却是为何?”

    赵婉雁红着脸,道:“现在村里可能有些人在找我……”

    向扬投以一笑,道:“赵姑娘担心那群山贼吗?这个可以放心,人数便多了十倍,姓向的一样应付自如。”

    赵婉雁急忙摇头,道:“不是他们……总、总之我不想被那些人找到……”

    向扬心下诧异,眼见赵婉雁秀眉微蹙,一付不知如何措词的姿态,便道:“姑娘若有难言之隐,在下就不问啦,不住店又有何妨?只怕姑娘睡不惯荒郊野外。”

    赵婉雁面色喜色,梨涡浅现,柔声道:“向公子,多谢你啦。”

    说着又是一阵脸红,低声道:“小女子还要再请向公子帮一个忙……”

    向扬笑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
    赵婉雁满脸通红,双手紧握在一起,偏下头去,只听得一个如蚊细语:“请……请向公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……我、我想……我想在河里洗个澡……。”

    一番话说来,丝毫不敢抬头,十指搓揉,显得既羞怯、又不安。

    向扬哈哈大笑,一提内力,使开轻功身法,越桥穿林,四下环顾,迅捷无匹地绕了一圈,回到原地,道:“人是有的,不过也就两个,一是姑娘,一是区区在下,便该如何?”

    赵婉雁心头突突而跳,低声道:“多谢向公子……嗯……,你……”

    向扬一拍手,道:“是了,我在桥墩之后睡大觉便是,决计不偷看姑娘一眼。”

    赵婉雁嗯了一声,又道:“最好……最好不要睡,万一有人来,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   向扬笑道:“好,我去站卫兵便是。”说着大步而去,涉入河中,站在桥的彼侧。

    赵婉雁望着他背影,忽觉脸上一热,心底暗思:“我怕有别人来偷看,为什么又不担心他来侵犯於我了?”

    她缓步走到河边,心思一片迷乱,想到桥的那一边,是一个风采飞扬的男子,自己却在这里沐浴,不由得越想越是害羞,却又不自觉的十分放心,只觉他明朗爽快,决不需要提防。想着想着,她轻轻除下了向扬的外袍,解开了破损的绸衫,如同蛹化彩蝶,展现出了人间罕有的美丽姿态……

    向扬在桥墩的另一侧,虽然看不见河中情景,但凭着内力精湛,耳朵却是听得明白。耳听衣服窸窣褪下之声,足踏浅水之音,又听到了“泼啦、泼啦”的掬水声,偶尔听得银铃般地浅笑,清脆动人。他不知桥后究竟如何光景,一颗心却也不禁怦怦而跳,头颈却是一转不转。

    向扬深深吸了口气,长声一吐,心情稍加平复,忽闻赵婉雁“啊”地一声惊叫。

    他心头一惊,心道:“难道有人来到,我竟不察!”心如电闪,纵身直上,立时翻过桥去,待要将闯入者斥开,却不禁呆住了。

    半月掩照下,月影投过赵婉雁侧身,衬出了纤纤身段,曼妙娉婷,肌肤如温软白玉,竟与月光如是一色,溶溶不分。这声惊呼所为河事?却非何人擅入,而是一条跃出河面的金锦鲤,就在她身前腾起,向扬反应快绝,正睹到这一幕。这条金鲤绚丽出奇,竟也不及赵婉雁的胴体精致无瑕、灵秀脱俗。金鲤一跃,鱼身轻轻滑过一对巧挺的双乳,微微一弹。鱼尾带起一道水弧,尽数洒在赵婉雁身上,原已全身濡水的她,又似披上了一片细碎水晶,噗通一声,金鲤落回水中。

    赵婉雁左手轻抚胸部,弯腰向水中望去,原本散乱的长发已洗得如绸缎一般柔顺,披洒开来,水纹连连,金鲤已不知游去何方。赵婉雁面现微笑,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漂亮的鲤鱼,还是第一次看到呢……”忽觉一旁多了个身影,转头一看,向扬竟过了桥来,怔怔地望着自己。

    “啊!”赵婉雁又惊又羞,双手挡在胸前,身子急忙躲到水中,只露出头来。

    向扬如梦初醒,失声叫道:“抱、抱歉!”连忙翻回桥后,喘了几口气,兀自心驰神醉,方才的绮景实已深印脑海,只怕这辈子是永生难忘了。

    他对女子虽也豪爽明快,却极是尊重,从未见过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,何况是这等绝美的少女。他不知赵婉雁要如何发作,心想:“管她要打要骂,都算我活该,没弄清楚就冲了出去,害得人家没来由的难堪。”不觉又想到她在水中的样子,不由得手足无措,心绪不宁,连发两掌,将石桥墩印下了掌印。至於这桥是艺术名品,也没留心了。

   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,向扬听得赵婉雁的呼唤:“向公子,向公子……”

    他走出桥后,只见赵婉雁已穿上了他的袍子,她自己的上身衣衫俱已洗得乾净,只是没乾,晾在一棵小树上。宽大的男子长袍加上长布裙,显得甚是有趣,向扬若是平时一见,定要大笑,但现下气氛甚是尴尬,两人都说不出话来。但见赵婉雁肌肤皎於明月,粉脸却是红如霜枫,时而抿嘴,时而玩弄衣角,羞不可抑,方才向扬不在眼前,几声“向公子”才勉强叫得出来,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。

    向扬忽然说道:“赵姑娘,你今年几岁?”赵婉雁一怔,低下头去,比了个十八的手势,芳心鹿撞,不知他问来做什么。

    忽听啪啪声响,向扬右手连挥,正反来去,一口气连打了自己三十六个耳光。

    赵婉雁大惊,叫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    向扬道:“惭愧之至!泵娘托我看着四周,在下反而看到了姑娘身子。姑娘双亲养育姑娘十八年,这三十六个巴掌算是给他们两老赔罪。”

    赵婉雁一听,露出腼腆的微笑,道:“你给我爹娘赔什么罪?你……你又不是看到他们身子。”

    向扬一拍手,道:“正是!应当再给姑娘赔罪。”

    说着提起手掌,又要打去。赵婉雁连忙握住他手,道:“够了,别打啦!”

    向扬只觉她手掌柔软,手腕被她两只小手一握,不禁心神一荡,便打不下去,向她一望。赵婉雁双颊飞起红云,放开了他的手,跑了开去。

    向扬怔了一怔,仰望夜空。他自幼相处的女子只有一个师妹,但华瑄活泼开朗,平日又多跟师弟文渊玩在一起,跟自己倒是纯然的师兄妹情谊。此刻遇上这位羞答答的赵姑娘,竟觉渐渐不知所措,又有几分奇妙。

    正自想着,赵婉雁已走了回来,递给他一张湿手帕,低声道:“擦擦脸吧?会不会痛?”

    向扬接过手帕,隐然似有一阵幽香,笑道:“痛也是活该,这叫罪有应得。”

    赵婉雁轻轻叹息,道:“唉……我又没说怪你,何必要打得那么快啊?”

    向扬奇道:“为什么不怪?”

    赵婉雁一听,登时大增娇羞之态,双手紧紧互握,转过头去。向扬心下似也隐约了解,走近了几步。赵婉雁不由得退了几步,背后忽地一阻,却是靠到了她晾衣的小树。

    赵婉雁轻呼一声,向扬已走到面前,当下低着头道:“别……别再过来啦!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   向扬本已心悸神摇,听得她软语之声,不禁伸出手去,轻轻搂住了赵婉雁,轻声道:“赵姑娘,若你应允,我想到了京城后,也要送你回洛阳。”

    赵婉雁听他如此说,又是害羞,又是欣喜,低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早就许了……。那些大盗对我不乾不净的……我怕你不喜欢……才……才……”

    说着指了指河水,又指了指树上的衣衫,又低下头去。

    向扬仍是轻轻抱着赵婉雁,微笑道:“是啦,现在你是洗得乾乾净净,不用再怕那些恶贼了。”

    赵婉雁抬起头来,神态既羞赧,又带着些许兴奋,柔声道:“向公子,你……你救了我,待我又很好……你又见到了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   说着顿了一顿,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轻声说道:“若不是你,还有谁能……能……嗯……”只觉女孩子家说这等话,实在太过羞人,终於说不下去,但意思却是显而易见了。向扬再无考虑,紧紧抱住怀中佳人,吻上她的双唇。

    “啊……”赵婉雁轻呼未毕,粉唇已被封住,星眸微睁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一时但觉周身四肢暖洋洋、软绵绵地,再也使不上半点力。直到吻毕,才渐渐睁开眼睛,眶中隐隐有湿润之意。

    向扬慢慢地让赵婉雁躺在草地上,小心地解开了她长袍的腰带,像是对待珍而重之的宝玉一般,唯恐稍有侵损。拉住衣襟,轻轻向左右褪去,现出白皙的肌肤。赵婉雁“啊”地轻叹一声,玲珑精巧的乳房不安地微微摆动。

    “赵姑娘……?”向阳将她的衣襟拉开到了双肩,停下了动作,凝视着赵婉雁。赵婉雁柔弱无力地躺着,将红晕的脸别了过去,稍稍放松了双手。

    向扬右手托起她的背部,伸出左手,让长袍自肩滑下,穿出双臂,落在草地上。

    至此,赵婉雁的上身已全部展露无遗。无法抑止袭来的羞意,赵婉雁的右手遮起了半张俏脸。

    “啊啊……羞死人了……”赵婉雁完全不敢看着向扬,双眼又闭了起来。虽然如此,她仍然感到晚风吹拂上了双腿之间,因为长裙已被温柔地除下了。

    赵婉雁低声问道:“我……我还穿着什么?”

    向扬在她耳根轻轻一吻,笑道:“什么都没有啦!”

    赵婉雁“唔”地发了一声,双唇紧抿,全身立时绷得紧紧的,发出了轻声的娇息,还是不敢睁开眼来。直到她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压住了,知道终於到了时候,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,向扬已在她的身体上面,报以安抚的微笑。

    一对赤裸的青年男女,在这片青葱的草丛之中。赵婉雁竭力压抑羞怯的情绪,耳语般地小声说道:“向公子……请……嗯……你要小心一点……。”话才说完,赵婉雁不禁对自己的用字遣词羞得无地自容。“小心”两字,实在不甚符合如斯情境。

    向扬脸上泛出微笑,说道:“姑娘是千金之躯,敢不小心?”

    赵婉雁心底一甜,道:“你……你还叫我姑娘吗?”

    向扬轻抚她的秀发,微笑道:“不叫了。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婉雁,婉雁……”

    “嗯……啊啊……”赵婉雁感受着他双手的爱抚,由发至肩、乳房、手指、小肮……柔嫩的少女胴体承受着从所未有的刺激,雪般的柔肌随着喘息的增加,逐渐透出淡淡的桃红色。

    向扬对男女之事的认知,跟赵婉雁并没多少差别,同样是初尝情爱,只是赵婉雁实在过於怕羞,使向扬自觉到他必须引导一切,极尽爱怜地抚弄每一寸所接触到的肌肤。这双出招刚猛、摧敌无数的手掌,现在却满是温柔情致。向扬谨慎地引发着赵婉雁不绝的低吟和娇喘,右掌渐次滑到两条修长的腿间,试探着少女最隐密的私处。

    “嗯……”赵婉雁敏感地夹起了双腿,露出哀怨的表情。“别怕……”

    向扬轻声安抚,自己却也不禁怦然心动,双手稍一用力,将赵婉雁两腿扳开数寸,稀疏的体毛上已经一片湿淋淋地,在月光下显得绮丽异常。向扬定了定神,将下身向前对了上去。

    “呃……嗯嗯……!”赵婉雁初次见到男子玉茎,又慌又羞,不知如何应对,见向扬对着自己下阴慢慢挺了过来,忍不住发出慌乱的鸣声。向扬吻了吻她,按住受到刺激而翻动的娇躯,一点一点的向内前进。

    随着向扬的深入,赵婉雁的神情更加紊乱了。“啊啊——!啊……”一声高亢的哀鸣下,两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。

    向扬喘了口气,只见赵婉雁蒙胧的双眼流露一付无辜神情,一边传出微弱的喘息:“要开始了……?”

    向扬点了点头,跟着慢慢抽动起来。赵婉雁初时尚能勉力压着声音,但是当向扬的手指拂过她樱唇时,全身的快意似乎齐涌而至,再也顾不住最后的矜持。

    “唔……啊啊……啊、啊啊——!”

    天上月色隐入云中,地上两人却达到了最绚烂的一刻。

    一切平静下来,向扬为赵婉雁披上长袍,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。赵婉雁看着草丛间的落红,想着方才情状,仍是俏脸生晕。

    向扬轻声道:“婉雁!”赵婉雁侧头仰望,面露浅笑。

    向扬问道:“会不会太累?刚才弄痛你了吗?”

    赵婉雁低声笑道:“还好。”说着低头想了一想,道:“向大哥,我们自己做了这种事,可不能……可不能先让爹娘知道了。”

    向扬笑道:“是了,我该想法子准备份聘礼吧?可惜我无家无业,倒要花点心思。”

    赵婉雁微笑道:“不用啦,爹爹向来只怕我不肯嫁人,我自己选中的……难道还有不好的?”

    向扬一笑,道:“哪天我突然坏起来,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   赵婉雁抿嘴一笑,道:“你才不会呢。”

    忽然向扬横抱赵婉雁,笑道:“我坏给你瞧瞧如何?”说着往她双乳吻去。

    赵婉雁虽然已识云雨,仍是不改羞涩,挣扎着笑道:“别胡闹啦!”

    猛听一阵呼喝远远传来,叫道:“无耻奸贼,快放下我们小姐!”向扬一怔,抬头便见三条汉子冲了过来,脚步迅速,竟是身负武学。

    三人转眼即至,齐声喝道:“贼子受死!”三人六掌,并力一路,势道极是猛恶。

    赵婉雁大惊,叫道:“三位快住手,他不是……”

    向扬不及等赵婉雁为他分辩,左手后拢,将赵婉雁挡护在身后,右手成掌,喝道:“六掌对一掌,咱们过一招就够!”这一掌乃是他师传绝艺“九通雷掌”,由黄帝战蚩尤时所用雷鼓而命名。传说此鼓声响震天,达五百里。一连九通鼓,使得黄帝一军声威大振,一击而败蚩尤。这路“九通雷掌”

    使将出来,招招凌厉威猛,端的是无坚不摧,刚猛无伦。

    那三人六掌一路的本事,是他们的最拿手的杀着,既快且猛,本当万无一失。

    不料向扬一掌拍来,立时抵去一人两掌之力,雷掌后劲一至,又破两掌。剩下两掌未及敌身,又被第三道雷掌后势击溃,一掌三劲,竟把三人的绝艺破得乾乾净净。三人惊讶之余,第四道雷掌掌风又生,三人猝不及防,同时担当了这道巨力,连退数步,脚下一个不稳,翻倒在地,犹觉气息滞碍难行,不由得面如土色。

    向扬哈哈一笑,转身向赵婉雁说道:“他们就是来找你的人?”

    赵婉雁点点头,道:“是,不过我……啊,小心!”说到最后二字,语调忽然大为惊惶。

    向扬陡觉颈后寒意大盛,吃惊之下,箭步疾窜,立时回望,果然一团剑光洒在眼前,使剑的是一个中年道人。若他反应稍慢,头颅早被割了下来。

    那道人“咦”的一声,喝道:“好个恶贼,有两下子!”这“子”音未落,剑光连连变幻,混沌苍茫,一柄长剑竟似化作大片青白云雾,顷刻间裹住向扬周身四尺方圆,和赵婉雁划了开来。向扬见那剑光错落,连道人身影也挡得不见半分,云雨至乐后立逢强敌,精神一振,蓦地霹雳般一声大喝,九通雷掌隔空一击,如响雷霆,“铿”地一响,竟将急舞中的长剑震成两截,断剑直飞而起。

    那道人见向扬掌力凌厉如斯,不由得脸上变色,喝骂道:“小贼!”道袍右袖一挥,踏开七星步,手中虽只剩半截断剑,但架势依然稳凝如山,向扬不敢轻忽,心中暗思:“这道人的剑法当真浑无破绽,全凭雷掌刚劲,硬是震断他剑刃,现在可不成了。”

    忽见那道人左晃右绕,踏准七星步伐着着进逼,一柄断剑青光霍霍,破空成声,招数威力竟不因折刃而稍减。向扬拆解闪避,雷掌不时连连反劈,两人身形忽忽来去,只瞧得一旁四人目眩神迷。

    赵婉雁生怕向扬受伤,连忙叫道:“陆道长,这位向大哥是好人,你别打啦!”

    那陆姓道人斗得正紧,一听此言,心中大奇,急忙回剑抽身,退开数尺,盯着向扬上下打量。

    向扬走到那三人身旁,各在肩头拍了拍,笑道:“得罪得罪!”三人本来但觉胸口真气郁闷,连站也站不起来,不意肩上受了这一拍,一道潜劲直透百骸,立感舒畅,三人一齐跳了起身。

    陆道人收剑入鞘,说道:“小姐座车为白虎寨贼子所劫时,贫道正与那贼寨主缠斗,分身乏术,累得小姐受了惊吓,当真罪该万死。”说着和那三人一齐跪倒。

    赵婉雁脸上一红,道:“算啦,起来吧!我……我好得很呢。”说着偷偷瞧了向扬一眼。

    四人站起身来。陆道人道:“小姐既然无恙,实乃天幸。贫道已在前面镇上备好座车,请小姐上路。”

    赵婉雁嗯了一声,说道:“不用啦……你们先去京城吧,这位向大哥会送我去。”

    四人面面相觑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闻。他们素知这位小姐最是害羞,平日跟陌生男子一句话也难说出口,怎会要跟此人同行?

    陆道人道:“我等奉命在身,要护送小姐上京,请小姐勿要为难。”

    赵婉雁微笑道:“陆道长别操心,我去跟爹爹说清楚,他决不会怪你们的,我还要带向大哥去见爹爹呢。”

    陆道人经验老到,看赵婉雁和扬之间的眼神始终含情脉脉,又听她如此说,已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。又见赵婉雁穿的是男子长袍,说不定已私托终身,当下哼了一声,对向扬道:“阁下这路“九通雷掌”,果然非同小可。尊师是姓龙,还是姓华?”

    向扬答道:“先师姓华。”

    陆道人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华玄清过世了么?可惜可惜,当世高人又少一人。”

    说着又道:“华玄清的传人,人品定是不会差的。也罢,小姐如此吩咐,贫道不敢不从,但望小姐早日到达京城,以免……”

    赵晚雁忽然急叫道:“啊,别说!”

    陆道人怔了一怔,说道:“是,以免老爷挂怀。”

    向那三人道:“把东西交给小姐。”三人中便有一人解下背上包袱,交给赵婉雁。四人向赵婉雁行礼,一齐离去。

    向扬道:“婉雁,你家里高手可不少啊,这陆道人功力着实厉害。”

    赵婉雁微笑道:“是啊,他是我爹爹最器重的人。”说着打开包袱,里面都是些衣服首饰。陆道人等人四下寻找赵婉雁,又生怕她已在山贼手里受了凌辱,因而命人带着两套衣衫,找到人时可以免去衣衫不整的窘态。

    向扬笑道:“这下可好,你可有衣服穿了。来来来,袍子脱下来还我。”

    赵婉雁抿嘴一笑,道:“我想穿这件袍子呢,向大哥,你穿这些好了。”

    向扬翻翻包袱,件件都是女装,笑道:“你想捉弄我?剥也要把你的袍子剥下来。”说着一把搂住了赵婉雁。

    赵婉雁轻笑道:“好嘛,我换就是啦!”

    向扬脱下她的长袍,在包袱里拿出一套淡绿绸衫,道:“就这件?”

    赵婉雁低声笑道:“好啊。”

    向扬左手掌轻轻摩娑着她的乳侧,笑道:“这么美丽的身体被衣服遮着,真是可惜得很了。”

    赵婉雁一阵害羞,道:“别说啦!”便要去接过衣服。

    向扬拿衣服的右手往身后一藏,说道:“且慢,你先回答我个问题。”

    赵婉雁道:“问什么?”

    向扬道:“你方才要陆道人别说什么事情?”

    赵婉雁倚在向扬胸膛,柔声道:“别问啦,到京城你就知道了……我如果说了,可能……不太好的。”

    向扬本不欲强问,当即微笑道:“好,那就不说啦!”

    一边说,一边为赵婉雁穿上绸衫,赵婉雁拿出银钗别在发鬓。佳人一加打扮,更增容姿,赵婉雁倚桥婷婷而立,一袭绿衫迎风轻摆,当真若河畔青柳,柔美无止。

    向扬赞叹道:“婉雁,难怪那金鲤鱼一跳起来就沉了回去,“沉鱼落雁”四个字,形容的真是一丝不差。”

    赵婉雁满心欢喜,轻声道:“这儿可没有雁儿在飞呢。”

    向扬笑道:“怎么没有?我眼前就有只好漂亮的雁儿落在那儿。”赵婉雁螓首微偏,现出羞涩之态。

    两人沉浸在一片浓情蜜意之中,倚树谈心,一夜未眠。清晨日出,向扬和赵婉雁在镇上买了两匹马,北上京城。

    两人初尝情滋味,行程走得极慢,似乎只盼京城永远不到。赵婉雁怕羞,不敢在客店中和向扬缠绵,生怕它房客人听见,接连两日都露宿在野外。

    这日天色将暗,两人行经荒山,尚未见得市镇。向扬笑道:“婉雁,今天还是睡荒郊野外?”

    赵婉雁轻笑道:“不知道,你说吧。”向扬一笑,突然勒疆停马,凝神不语。

    赵婉雁奇道:“向大哥,怎么啦?”

    向扬不答,过了片刻,对着前方一片树丛说道:“前面的朋友,你们还要等上多久才肯现身?”

    忽然之间,周遭树丛中纷纷涌出人来,有持刀的,有拿长枪的,大多面目不善,接着便是三个领袖样子的人走将出来,有一人便是白虎寨三寨主。

    另外一人瘦骨嶙峋,长须杂乱,眯着一对细眼。最后一人身形魁梧,顶上一根头发也无,颏下短须却是极浓,气态威猛。

    那魁梧巨汉虎目圆睁,道:“老弟果真言而有信,三日一到,当真踩到我们白虎寨来了。”

    向扬抱拳道:“不敢!其实在下初得佳侣,一时间心情松了,三日内踏平白虎寨的话,早早忘啦,今天不过途经此地,想不到天下事无巧不成书,忘都忘了,还是逼得我来踏一踏。”说完哈哈一笑。

    那瘦子哼了一声,道:“小子,你是何人?”

    向扬道:“在下姓向名扬,料来三位寨主也没听过我这无名之辈。反正我也不知三位大名,刚好扯平。”

    瘦子怒道:“死到临头,还这等嘴硬!”身形飞出,右手五爪斜往向扬左肩抓落,势道既准且狠。

    “这瘦子好生了得,非那胖子所及,这路抓法极厉害!”向扬心下暗喝一声采,翻左掌将爪招格向外门,侧身迳出右掌,中宫直入。那瘦子疾出左手擒拿,却落了空,掌力已转袭腰侧。瘦子面露惊色,晃身斜飞退开,堪堪避过。

    那巨汉姆指一翘,道:“好功夫!向老弟,这是我三弟郭得贵,这个呢,是二弟丁泽。”

    说着指了三寨主,又指了指瘦子,续道:“在下童万虎,咱兄弟三人立下白虎寨,你道是为了什么?”

   完